殷笑听着他的话默然许久。
直到报时的梆子声隐约从外面传来,才犹豫着开口道:“那个……你的意思是,北夷人在当年遇难死亡者的名册上做了后脚。然后李代桃僵,安排了另一个‘兰雪’来到了青州。并肆机接近徐战庭?”
“还行。”听见她的话,秦穆满意地勾唇浅笑,“没有得出兰雪诈尸复活的结论,证明你还不算蠢。”
什么嘛!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损她取乐。
殷笑不满地撇撇嘴,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塌前,气哼哼地倒了回去。
他的声音从透过屏风,紧随而至,“你今日去找白冉,他问过你刺史府的事情了吧。”是肯定句,不是疑问句。
殷笑不想理他。秦穆也没催促。
隔了小片刻,倒是她先心虚了。闷闷地应了声,很是不情不愿。
“那你怎么回答的?”秦穆又问。
“照实说呗。”她答。
他“嗯”了声,默然片刻才说道:“你今天为什么忽然要去找他?”
还以为他不打算问呢。殷笑叹口气,“算是为了点私事吧。”
“私事?”他微挑的语调中似乎暗藏了几分深意。
殷笑估摸着,以秦穆那多疑善变的性格,要是不解释清楚肯定还有得闹心。于是略一思忖后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述了一遍。
秦穆却没有再说什么。
紧接着,房内的烛火被熄灭。
一片寂静地漆黑中,两人节奏不同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殷笑渐渐了有困意,然而似睡非睡间有猛地想起什么,迷迷糊糊地问道:“那棵梅树……灵慧道长在刺史府作客时,就没发现他有问题?”
“没发现。”秦穆的声音立刻响起,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低沉,“他一直住在前院客房,从没接近过那间院子。也没发现刺史府中有何不妥。”
她“哦”了声,“明天我要去处理一下。那棵树已经鬼气森然,若是天长日久,恐怕生出祸患。”
“你打算如何处理?”
“砍柴烧火。”她哼唧着应声。
然后昏昏沉沉间听见他说了句,“夏知秋的尸体在郊外找到了,蛊毒发作而亡。”
殷笑心绪一动,想要说些什么。然而却再也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,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。
梦里,她竟然莫名地变成了一条鱼。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浮浮沉沉,最终被水流推到了一堵石门前。石门上长着滑腻的水草。上面雕刻的图案隐约可见,似乎有些眼熟。
她努力想要瞧个仔细,却突然一阵天翻地覆。
翻卷的水波终于静止,她又来到了那开满淡紫色花朵的山坡。
美丽的女子在花间婀娜起舞。不远处,男子一步步悄声向她靠近,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原地旋转。两人执手远去时,回眸向她这里看来,面上笑容幸福满足。
殷笑叹息着醒了过来。
天色已然放亮,她出神地看着角落里架子上的瓷瓶,心头忍不住一阵五味陈杂。年少时地夏知秋错过了那个在曾经喜欢在花间起舞的阿雪,却又在死后和徐妙容执手相伴共赴黄泉。倒真是造化弄人了。
但愿来世投胎,两人还能再续一段美满的因缘的吧。
她一边感慨,一边翻身坐了起来。然后电光石火间,脑中蓦地有东西闪过……梦里那扇石门上的图案,其中一部分不就是和夏知秋那块玉佩上雕刻的一样么!
难道说,秦穆要找的东西,是在水中?!
她“扑棱”一下跳到地上,边兴奋地喊着,边急急地绕过屏风,“王爷,我知道了!你要……”话音戛然而止,床榻上空无一人,净房中也不闻水声。秦穆竟是早早地起床离开了。
…………
殷笑在行辕里转悠了一早上也没找到秦穆的踪影。并且无论问哪一个“晖王殿下去了何处”,对方都是整齐划一地答曰:“不知道!”
最后她干脆把这事扔到了一边。
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事情。王八不急,她急什么?!
秦穆从郊外军营中调来一队士兵,将刺史府整个围了起来。
也不知是不是他提前打过招呼,殷笑进门时并未收到任何阻拦。负责的校尉只盯着她打量了几眼,便痛快放行。
徐战庭并不在府中。而是被秦穆软禁在了另外的地方。
徐妙容和四夫人已死。如今这府上已没了往日的气氛,只剩下一片冷清惨淡,人人自危。唯有那园中的红梅鲜艳依旧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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