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的是,暮儿你一定没有杀过人吧?”
宁暮想起了当年在北音死在自己匕首下的刺客。
“你倘若亲手杀过人,且杀过很多人,便会知道,倘若一个人想要对付她的敌人,想要她的仇人死,其实只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,只要拿起你的最佳的武器,往这儿,深深地刺进去——这些,都变成了非常简单与容易的一件事情,不是吗?”
宁暮摇摇头:“为什么你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些事情?杀死一个人,对皇上而言来说,或许轻而易举,但对臣妾而言,却比杀死自己更难。”宁暮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钟沉竟会以这种方式来不断刺激她,他到底想要干什么?
“你恨过朕吗?”钟沉忽然道。
“皇上,臣妾不知道,臣妾不知道……求求皇上不要再逼问臣妾任何话了……臣妾真的不知道……”宁暮低低道,她的眼神不敢直视钟沉,想要拼命避开一切,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捂上了耳朵,不愿再听钟沉多说一句。
而恰恰在此时,钟沉原本紧皱的双眉,最终于她这副紧张的神情之后,坦然一笑,他眼里露出了一丝感激和欣喜,带着一点希望,然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:“你只是还太善良了一些。其实,很多事,你心里早知道该怎么做,但是……你偏偏不忍。”
宁暮睁开了眼睛,抬起目光,看着他:“所以,是不是注定我要失败……”
钟沉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:“只要你愿意,朕随时都愿意让你取的胜利,你现在已经是朕的皇后娘娘,在这场战斗之中,你就已经取的了不小的胜利,不是吗?”
宁暮凄然一笑,并未因为钟沉的话而虚惊一场,反而更添重了她的心情——原来钟沉指的胜利是这件事。钟沉,你到底知不知,我的真正身份,你到底知不知……
钟沉凝视着她,很认真地道,“暮儿,你和她一样,心太软,很容易被一些事情感动,就像朕方才说了一些话,你便动了恻隐,不是吗?倘若朕是你的仇人,是你想要杀的人,你对朕此般心软,不觉得一种巨大的错误吗?”
“皇上,前方发现情况!”外面一名士兵的来报打断了钟沉的话。
钟沉欲言又止,掀帘询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那士兵道:“钟元帅说,前方瘴气太浓,可能今日难以上崖,怕是有危险。”
“钟元帅如何说?”
“钟元帅的意思是,要即刻撤离此地,待瘴气散去之后,方能再继续上行。”
“岂有来了却畏缩而返的道理。把钟元帅给朕喊来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还不快去!”
“是!”
士兵将钟采叫来,钟沉掀帘亲自下了马车。
钟采已匆匆来到他的跟前:“皇上,微臣建议,立即撤离此地,前方瘴气太重,恐有危险。”
“区区的瘴气,怎能阻挡朕和皇后的上崖之路?朕乃天子,每年的祭天典礼,天子必定亲自亲为,即便瘴气再大,朕也不怕。”钟沉目望前方飘荡的红瘴,负手身后。
“皇上,万万不可啊,请容微臣派人前去探亲虚实,万一这红瘴乃是敌人刻意而造,皇上亲自入境,岂不危险?微臣恳请皇上,同梅妃娘娘一同撤离!”钟沉跪地恳求。
“小采,你跟了朕这么多年,你试问自己,朕何时怕过什么?”钟沉态度坚决:“起来吧!你若害怕,可自行离去,此崖,朕必上无疑。”
“皇上!”钟沉眉头竖起,语声无奈:“微臣的这条命都是皇上所救,岂会怕这区区的红瘴,微臣只是担心皇上和娘娘的安危,还请……”
“小采,你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。罢了,你速速带兵撤退十里,没有朕的命令,谁也不许行进一步。”钟沉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“皇上!不能掉以轻心啊!”钟采急声道:“微臣万万不能离开,愿陪在皇上身边共进退!”
“朕已经下了命令,你没听见吗!钟采——”钟沉厉声道:“你难道想要违抗圣旨吗?朕命你领兵速速撤退十里,两个时辰内,不得靠近!退下!”
“.…..”钟沉表情痛苦,于纠结之中,默然无声,最终只得叹息一声,站起身来,命令护驾士兵:“集体撤退十里!”
士兵们皆为震惊,一阵议论:“钟元帅,这是为何啊!”
“叫你们撤退便撤退!”
“元帅有令,全体撤退十里!”
众士兵于军令发后,沿着原来的道路,纷纷向后撤退而去。钟采无奈,唯有暂时执行圣谕,待兵队撤离了数里之后,钟采悄悄喝止大伙儿停下,不再撤退,他命人暗中埋伏,前去探查前方的情况,叮嘱道:“快去快回,务必盯住了皇上,皇上和娘娘若有什么闪失,提头来见!”
那两个士兵慌慌忙忙地应声而去。
自兵队撤退了一定距离之后,钟沉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宁暮从车上下来,站于他的身旁,静静地看着他:“皇上。”
“你怕吗?”钟沉发问。
“有皇上在,臣妾不怕。”宁暮微微一笑。
两人牵手向前行进,离红瘴越来越近。
待钟采派来的士兵靠近上来时,钟沉和宁暮早已经人去影空,两个士兵吓得面目飞白,立即返回前去禀报情况。
“皇上和梅妃娘娘不见了,他们大概……大概已经上崖而去了!”
“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