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是如此,霓裳郡主醒过来的时候,还是对目前的处境小小地吃惊了一番。待弄明白自己身在哪里之后,霓裳郡主几乎都要大笑三声了。
她不知道百里赫的真实身份,在霓裳郡主现在了解的情况看来,她只以为百里赫是青阳城一个很有钱的士绅,想来在慌乱之中救了她,她没有问,锦绣和香橼也不敢说。郑德生来看她,也没有透出一言半语的,霓裳郡主便越发笃定了百里赫就是个有些钱财和势力的二世祖罢了。
这么一想,霓裳郡主便十分兴奋,如果有可能,她是不是可以一辈子不用回去了?
霓裳郡主从小就不喜欢待在皇宫里,对她来讲,皇宫就是一个大牢房,除了吃喝不愁,身边伺候的人多了一些,不用遭受刑罚,其余的跟牢房也不差什么。
尤其是在她表露了自己的才华之后,更是成为了整个皇室和宗族的重点保护对象,不管她去哪里,身边总是有明着的丫头、暗中的侍卫,哪怕是上个净房,都不能够清净。这还算是好的,可等她九岁之后,容貌越发惊人,皇祖母便命人打造了青玉面具,强迫她戴上,吃饭睡觉沐浴,都要时刻不离。
霓裳郡主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奴婢。最起码,奴婢不用戴着一张面具。
这还算是好的呢,最让霓裳郡主受不了的就是,皇室和宗族对她的利用和防备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,天下间竟然有这么一个荒谬的传言,得霓裳者,得天下。
就是这样一句传言,可算是彻底害惨了霓裳郡主了。她被皇室和宗族娇宠,也被皇室和宗族利用。他们利用她的才华,吸引着天下豪杰,也利用这句谣言,巩固着燕海国的地位。同时,她还被皇室和宗族防备,随着她的年龄渐长,皇室和宗族都害怕她嫁给了别国,然后用自己的才华帮助别国富强,这是皇室和宗族绝对不能够容忍的。
即使皇祖父和皇祖母宠着她,即使父王和母妃把她当成掌上明珠,即使几个哥哥都把她视若珍宝,霓裳郡主还是知道,如果涉及到朝政,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,这些她最亲近的人,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给牺牲掉。
对此,霓裳郡主没有一丝怨言,谁让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才智呢?身为一个世人眼中的妖孽,能够为国牺牲,想来就是她无上的荣光了。
霓裳郡主很有自知之明,她知道自己和姑母平章长公主不一样。平章长公主是皇祖母和皇祖父的心头宝,是父王和叔叔们最喜爱的小妹妹,也是一个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好女孩子。姑姑的一生这样唏嘘,让霓裳郡主也感慨不已。
可她不是姑姑,她惊为天人的容貌和才华,注定不容于这世间。
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人几乎是软禁在这轻舞阁之后,霓裳郡主心中便有着莫大的欣喜,她忽然就觉得很疲惫,好像之前身上所承担的一切,在此刻变得那样的不堪负重,她想卸下所有的伪装,她想好好地待在这轻舞阁里,哪怕被眼前的人一辈子囚禁,也好比出去面对她根本不愿意去面对的所有。
霓裳郡主摸了摸自己的脸,她实在是不想再去戴上那面青玉面具了。
百里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眼前仙子一般的人,不过短短的几息之间,百里赫就从霓裳郡主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哀伤。这哀伤如此浓郁,如此沉重,让百里赫莫名地心疼起来。
不知不觉之间,他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在霓裳郡主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:“既然不记得了,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,可好?”
霓裳郡主很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,一惊之下,再抬头,看到百里赫满眼的怜惜,全身的戒备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,双眼都是笑意,像是冬日里的暖阳,将四周的严寒和积雪都消融:“好呀。”随即又皱了皱眉头,“不会就是端阳吧?”
她已经不止一次听香橼和锦绣这样称呼她了。
“怎么,你觉得不好听?”百里赫喜欢习武,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文墨不通的粗人,相反,百里赫于从文一道上,很有些底蕴和见地,尤其是一首大字,更是写的龙飞凤舞。宫中元旦之日用的桃符,大半出自百里赫之手。
要想一个绮丽好听的名字,百里赫随口就能够说出一大堆来,可百里赫私心里觉得,这些名字都配不上面前的小人儿,对她来讲都太俗,便用了端阳这个名字,应景儿而已。
霓裳郡主想了想,便笑了:“好听。”端阳,端阳,就只当她是在端阳那一日重生了吧。
“你安心在这里住下,好好地养伤,缺什么,少什么了,就跟丫头们说。但凡不是太过分的,我都能满足你。”
霓裳郡主微微一笑,扯了百里赫到书案前:“你可会写大字?”
百里赫执了笔,摆出一副架势来,霓裳郡主便更加高兴了:“你写呀,就写‘自在楼’三个字吧。”自由自在,自在我心,这恐怕是目前最贴近霓裳郡主心思的两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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